2014 年 6 月,极致盛放的三个合伙人王蕾、鲁彬和 Steven Ma 刚回到中国,那时“3D 打印”还是很多人仅有所耳闻的名词,他们拿着自己在国外的设计作品想去打印 SLS(选择性激光烧结),甚至找不到相应的服务商。
上海悦瑞,当时还是上海光韵达,接待了他们。在这之前,这家有着最好的打印设备的公司一直是做工业服务,上海光韵达带着尝试的心情打印了极致盛放的三个头冠,就是后来高频出现在极致盛放作品集里的 Essence。这三个头冠是由化妆品牌 AVEDA 的设计总监 Ray Civello 和极致盛放联合发布的,专门用来做 T 台秀。头冠以植物为设计元素,表面覆盖一层汽车涂料,形成了金、银、铜三种质感。
“打印服务商很开心,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极致盛放的 CEO 王蕾时隔一年回忆起这件事仍然记忆犹新,“后来他们说能不能拿到青岛 3D 打印大会上去展览,借过去摆一摆。”
头冠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些头冠在 6 月 19 日的青岛 3D 打印大会获得了极大的关注,王蕾第二天直接去了青岛。在青岛 3D 打印大会,她还发现,99% 的参展商都是卖机器设备的,没有做设计的。“这个东西为什么没有人做相关的设计呢?”王蕾有个疑问,“3D 打印机对我们来讲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实现的途径而已。这算是个起点。”王蕾想,不如和鲁彬、 Steven Ma 做能够 3D 打印出来的设计。
从左至右:王蕾、Steven Ma、鲁彬
再往前倒回到 2008 年,Xuberance 还是 Steven Ma 在美国南加州建筑学院毕业设计的名字,代表着一种张扬、前卫、具有数字雕塑主义的设计风格。
Steven Ma 出生于香港,在加拿大长大,从南加州建筑学院毕业后去了欧洲维也纳,在蓝天组担任建筑师的职务。那个时候,王蕾在芬兰阿尔托大学做设计研究,也是偏向于住宅的。鲁彬已经在美国成立 BLU 建筑事物所,用擅长的参数化设计,设计了旧金山贝大桥汽车站等多个建筑项目。
对身处欧美顶端的设计氛围的他们来说,3D 打印是稀松平常的。王蕾在芬兰的办公室旁边就有一台大型的 3D 打印机,在设计建筑或者器皿时,常常用 3D 打印机先打出一个模型,再去修改设计。
“每一年级都在使用,就像打字会用 word,没有觉得会怎么样。”王蕾说。
3D 打印机与普通机器一样,有各种类型且不断更新。比较普遍使用的是 SLS 工艺,预先在工作台上铺一层粉末材料,让激光在计算机控制下按照界面轮廓对实心部分粉末进行烧结,不断循环,层层堆积成型。靠着这种工艺,人们已经可以在 3D 打印机上使用石膏、尼龙、abs 塑料、pc、树脂、金属、陶瓷等材料,不过这些材料都是为 3D 打印机专门研发的,形成粉末状、丝状或液体状,与真正意义上的石膏、树脂仍有差别。
对于纯工业的使用,一台匹配的机器设备就够了。但对于拿它做设计工具的设计师来说,打印产品的核心技术是建模,你可以理解为一张 3D 层面的绘图。设计师将算好的数据发送给打印服务商,一个小的物件比如首饰通常需要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打印建筑模型则需要 2 到 3 天时间。而上海音乐厅的 3D 模型打印耗费了王蕾们 7 个工作日。
“回到国内,设计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熟练使用这个工具的却没有很多。” 那些会使用这项技术的人并没有将它运用到日常生活用品当中,进行跨界。即便在去年,王蕾说,“可能也就是几个专业设计师”。
3D 打印的上海音乐厅
也是时间正好,政府在 2014 年开始扶持 3D 打印制造工业,李克强总理在那年的 8 月 24 日主持了专题讲座,讨论要“发展先进制造与 3D 打印”。
王蕾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完全竞争的市场。国内市场对“奇奇怪怪”的建筑好感已经降低了,而带有先锋性和未来感特征的设计在工业产品上更有空间。这些前建筑师们还能嫁接服装首饰、建筑、工业产品。
在 9 月的北京设计周上,极致盛放展出了一系列的 3D 打印设计品,包括头冠、金属戒指,陶瓷咖啡杯,衣服零件以及灯具《观云篇》。这些作品跨度很大,运用全新的材料和建模打印的设计方法。同样的系列作品可在上海设计周等设计展上看到,我们曾对 2014 年 10 月份的上海设计周进行报道,极致盛放所在的展示区是“人气最旺的区域”。
极致盛放不论去哪儿都会带上《观云篇》,这大概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了。它的设计源于乾隆花园里石雕底部须弥座上的云纹,贯穿设计者坐飞机时看云卷云舒的观感体验,是将中国古典园林装饰纹样与现代生活相结合的一个尝试。每一款灯具被命名以情绪——云笑、云闹、云喜、云怒,以模拟灯具表面纹路的变化,其实是通过修改其中的参数达到的。2015 年的米兰设计周上,它获得了卫星沙龙奖一等奖。
米兰设计周给的评价是:极致盛放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美学设计方式来演绎与复兴中国传统文化。他们从中看到了中国的传统,但与传统理解中的中国文化不太一致,有种“外国人眼中看中国”的感觉。这也与团队成员的构成有关。团队刚成立时,成员都是 Steven Ma 从国外带回来的学生,有一半是外国人,他们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但不再是带有禅味的简单干净的东方。王蕾的想法与此是一致的,“所谓的东方文化不是单一的,是非常多元的,它可以是浓烈的,像大牡丹花一样,可以很张扬。”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想强调作品中古雅的诗意,产品的命名多使用“篇”代替常见的“系列”。在翻译“Xuberance”时,她也颇用心。若直译成“怒放”,强调数字雕塑主义和复杂的产品设计,但在中文的语境里太直接,不如译作“极致盛放”。
观云篇
王蕾看起来像个利索的创业者,反应很快,也擅长调节气氛。因为是学管理出身,她说自己在接触客户时就会观察他们的行为,每个人的坐姿就对应了不同阶层。说得官方一点就是研究企业文化,更学术的说法是“运用民族志的方法进行消费者研究。” 这是做定制数据的必修课,可帮助他们很好地把握市场。
2014 年 12 月,王蕾和 Steven Ma 举办了一场 3D 打印婚礼。那简直就是个“我为自己代言”的成功案例——从没人那样做过。
因为之前为上海音乐厅做了一个 3D 打印的模型,再加上王蕾是上海音乐厅的设计师范文照的后人,他们得以破例在音乐厅举办婚礼。新娘的婚纱、丝袜、首饰到喜糖盒、8 层蛋糕都是团队自己 3D 打印出来的。在举办婚礼的同时也做了品牌宣传。
现在在百度上搜索“极致盛放”的关键词,前 5 页出现的大部分信息都是 3D 打印婚礼的报道。在米兰获得卫星沙龙奖一等奖这样更重要的信息反而排在了后面。
婚纱
2.7 米长的后摆
8 层蛋糕
玫瑰盒
首饰
小有名气的“极致盛放”开始走定制数据服务的路线,尤其高级定制。这些客户慕名而来,通常要求特别的东西,多是奖杯、徽章、首饰等小型的带有纪念意义的物品。不过,因为高昂的原料成本和设计成本,这样的客户并不多。卖得最好的还是灯具,和陶瓷器具之类的日用品,这些产品在展览中也最受欢迎。
考虑到 3D 婚礼反响强烈,以及婚庆市场经久不衰,王蕾计划在明年初做婚礼定制的一条线,主推婚纱和首饰。
“在 3D 打印界,我们是一个先行者。”王蕾很肯定地说,这也意味着并没有人可以给他们指出卖产品之外的、必然有效的商业模式。
今年 9 月,“极致盛放”团队将获誉无数的《观云篇》的模型数据拍卖。最终,模型数据以 7 位数的价格卖给了打印服务商深圳光韵达光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从此,产品的定价权和收入都归打印服务商所有。王蕾称,之后公司的其他产品也将遵照这个商业模式。
某种程度上,模型最让 3D 打印设计师头疼,卖了它也是无奈之举。“一旦把数据发给打印服务商,模型还是留在那里,没有我们设计师的允许他也可以打印很多东西,我们一点也不知道。”王蕾说。模型数据拍卖后,打印公司更像是一家出版社了。设计师的精力将集中在生产数据上而不是后期的销售,也不用再忧心购买打印服务成本过高。定制数据服务目前是极致盛放的主要业务。
最重要的是,3D 打印设计的市场还在孵化,对于一家创业公司来说,孵化的过程可能太过漫长。极致盛放的产品已经在米兰顶级百货 La Rinascente 出售,是由卫星沙龙为主导运营的。他们也即将在上海开设体验店,不过可想而知,零售的利润并不可观。
但王蕾并不想停下来。除了每个月跑去参加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设计展览,他们也将 3D 打印机放在现场让观众体验,日常举办工作坊进行专门的技术教学,顺便招一下团队的员工。“体验没有完成是不会产生销售,等熏陶的环节完了之后才会有真正的市场。”王蕾说。
来源:好奇心日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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